荒唐言

如果没更新那就是被工作绑架了

《不知年》(二)

《不知年》(一)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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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s:依旧是田豫

      今年的春天格外冷些。阳春三月,本是桃花灼灼的时节,却下了几场小雪,屋檐上的薄雪融化成水滴落在地,连桃花都沾烟带雨的,料峭的春风吹过,总会带落几瓣,或陷于沟渠,或污淖于地,或是附于行人衣衫,引得不少人抱怨着这场春寒。

       “国让阿兄!你在做什么呀?”小郎费劲的趴在墙头上,好奇地看着在院子里忙碌田豫。田豫吓了一跳,连忙把他抱下来,“怎么上墙上去了?今日化雪,又湿又滑的,没伤着吧?”说着,把小郎衣服上粘的残雪拂去。小郎挠挠头,“嘿嘿,就是有点好奇嘛,今天上巳,阿兄你怎么也没去祓禊啊?”“祓禊?”田豫有点迷惑,“今天这个天气?辞玉要带你们去吗?”小郎牵着田豫的手,像是有些烦恼,“没......阿鱼说太冷了。但是阿兄我偷偷告诉你哦,四娘和阿草......”

      “阿鱼阿鱼——你就带我们去嘛——”阿草抱住陆悬鱼的胳膊,抬头望着陆悬鱼。陆悬鱼有点无奈,看看左边胳膊上挂着的阿草,再看看右边胳膊上挂着的四娘,“今天真的不行,太冷了,会着凉的。”陆悬鱼看着这两小只实在是没什么办法,正感到焦头烂额的时候,就听见小郎的呼喊:“阿鱼!”,只见小郎牵着田豫的手一路跑过来。陆悬鱼有点迷茫,“国让?你没去玩吗?”田豫整了整衣袖,有些无奈道:“这几日太潮了,我看有些书有点霉了,想着今天太阳不错,趁着上巳休沐拿出来晒一晒,结果就看见小郎爬墙头上了,吓我一跳。”陆悬鱼向小郎看了过去,还没等她说什么,小郎就躲到田豫身后去了。“今天上巳,同心觉得阿白去岁不太顺遂,去河边意思一下也算求个心安,而且她俩也好久没单独出去玩一下了,就约着一起去市肆逛逛,我在家看着阿草他们。再说今天也太冷了,怎么带他们去祓禊啊。”而且他们玩起水来就容易没数......

四娘眼珠子嘀哩咕噜的转了转,晃了晃下陆悬鱼的胳膊,“嗯......其实不去玩水,不,不去祓禊也行,阿鱼你和国让阿兄带我们去踏青吧!”陆悬鱼头疼,“四娘,国让没空啊,再说,他也要陪伯母啊。”看着陆悬鱼手忙脚乱的样子,田豫说:“......其实也不妨事,子义兄剿匪在外,母亲怕伯母无聊,昨日就去了太史家,一起去吧。”

“阿鱼阿鱼!国让阿兄答应了!”

“那我去拿阿鱼上次给我扎的纸鸢!”

“我去带点心!阿鱼你快点去套车嘛!”

“嘿嘿,你们坐车吧,我要和阿鱼一起骑马!”

“哇!阿草好狡猾!”

“你们几个记得穿厚点啊!”

......

      不远处的小丘上传来三个孩子嬉闹玩耍的声音,陆悬鱼望去,松了口气,看着旁边并辔而行的田豫,“麻烦国让了,你那些书怎么办啊?”田豫笑了一下,“又不是什么大事,过几天哪天阳光好再晒就是。只是......这几日这么冷,若再不回暖只怕会影响年成。”田豫说着,不禁带上些忧虑。陆悬鱼看了看路旁残存的薄雪,“再看看,去岁有些旱,若是能回温,这场雪未必是坏事。”

     “阿鱼!你看我的风筝飞的高不高!”四娘牵着风筝一路跑过来,陆悬鱼下马刚想走过去,就看见小郎和阿草折了枝新柳,到溪边蘸了些水,往四娘头上洒去,三人又闹作一团。陆悬鱼刚想说什么,就感到额上一凉,原是田豫不知什么时候也折了枝柳,田豫笑道:“也当祓禊过了,洗濯消灾,求个顺遂。”陆悬鱼见此也起了点玩心,学着田豫的样子,抽走了他手里的柳枝,蘸了一点点溪水,朝他头上扫去,笑着说:“洗濯消灾,顺顺遂遂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阿鱼!你们快来呀!”阿草在小丘上呼喊,“那边是樱桃树吗?我们去摘点好不好啊?”四娘对着阿草刮了挂脸,“阿草羞羞,你就是想吃樱桃了吧。”阿草转身就想去拽四娘的发梢,“四娘你!哼!”看着几个孩子如此,田豫和陆悬鱼相视而笑,将马留在丘小溪边的隰地,朝着三个孩子的方向走去。

       “哇——这棵树好高!有好多果子啊!”三个小朋友在树下仰起头,就像是发现了什么稀奇的宝藏,“阿鱼,你能摘到吗?”陆悬鱼打量了一下,还成,不算特别高。遂嘱咐三个孩子跟好田豫不要乱跑,接着助力了几步踩着树干就上去了,惹得几个孩子又是一阵惊呼。田豫在下面看着她呼喊道:“别再向上了,摘些就快下来吧。”陆悬鱼拿袖子兜着樱桃,“我摘多了也没地方放啊!”片刻,陆悬鱼带着满袖的樱桃跳了下来,对田豫说:“幸好这袖子还算宽,要不都不知道怎么摘下来。”田豫颇感无奈,“你这动作也太快了,等我一下。”说罢转身去旁边的苇丛里折了些苇叶回来,陆悬鱼还没看清他的动作,他就把苇叶折成了一个小兜子,“放这里吧。”田豫看着陆悬鱼,“我本来想试试能不能找个竿子,结果你动作太快了。”陆悬鱼笑笑,捏了一个樱桃尝了尝,眼睛亮了“诶?还挺甜的?”,她抓了一把就塞给田豫。三个孩子听闻围了上来,闹着要吃。阿草伸手想拿,被田豫轻轻敲了一下脑袋一下,“不劳动者不得食①。想吃?和我去找根竿子去。”“那我呢?我呢?”四娘和小郎也围着问道。田豫说:“那你们跟好辞玉,去苇丛折些苇叶?不能离水太近,记住了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陆悬鱼带着四娘和小郎折苇叶回来时,就看见田豫和阿草不知从哪里找来根竹竿,阿草还在那里跃跃欲试。陆悬鱼抱着一大捧苇叶笑着问,“国让你快看,这些够吗?”看着陆悬鱼亮亮的眼睛,田豫也笑了,“这也太够了,你会折兜子吗?”陆悬鱼愣了一下,“不会......要不你折?我来打樱桃?”田豫接过陆悬鱼手里的苇叶,把竹竿递给她,“轻一点就行,没什么难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打樱桃可比摘樱桃简单多了,一竿子下去,圆溜溜的果子滚落在地,三个孩子拾的不亦乐乎。陆悬鱼挠挠头,“国让,我是不是打多了。”田豫把手里的几个苇叶兜子像是捆竹简一样的捆成一串,“没事,你不是说挺甜的吗?回去要不要做成蜜饯?到时候还能和子义兄分一些。”陆悬鱼接过那一捆樱桃,“好啊,可惜新鲜的他是吃不到了。”田豫看了看天色,“要不回去吧,也该带他们回去用些飧食了,昼食本就吃的凑合,又闹了一天,怕孩子们受不住。”阿草跑过来,“好啊好啊,据说城南这两天来了伙百戏,有跳巾舞的不说,还有做冲狭的呢!一起去嘛——”四娘说:“是徐娘子家的客舍附近吗?我不想看百戏,但我想吃徐娘子家的醢,配上粟饭和面饼特别香。”陆悬鱼看了看他们,“那就回去?”

       进了城已经申时了,因为徐家客舍离演百戏的也近,索性陆悬鱼带着四娘和小郎先去买醢,田豫带着阿草去看会儿百戏。

       小孩子的精力有时候就像是六月的天气,上一秒好像还精神奕奕,下一秒好像就要睡过去了。看了一会儿百戏,田豫看阿草困的都有些晃了,就把他抱起来,打算去找陆悬鱼,却听见阿草趴在他肩膀上迷迷糊糊的问:“阿兄你今天开心不开心啊?”他调整了一下姿势,让阿草更安稳些,“开心啊,怎么这样问?”阿草揉了揉眼睛,“因为你和阿鱼最近都好忙啊,休沐的时候都在忙,感觉你们已经好久没出来玩过了......”田豫一怔,无声的笑了,笑的温柔。他抬头,不经意看到隔壁酒舍二楼窗里的熟悉人影,微笑致意。“国让!”陆悬鱼带着两个孩子走过来,小声说:“呀,阿草睡着了,我们回家?”“好啊,回家吧。”......

“长文,看什么呢?”

“没什么。”举杯遥敬,一饮而尽。

......

......

......

......

三月三的徐州,春雪轻笼着遍野的桃花,薄雾模糊了青山,桥边的红药不知今日又被折了几支,哪家女郎的发簪又被哪家郎君拾起,也不知红了谁的脸颊,又惊落了谁手中的扇子。

......

“你说......雒阳今年的春天也是这样冷吗?”

“......会回去的,我陪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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彩蛋:

这乱世美好的东西不多

翻涌着麦浪的田野和安稳生活的百姓

还有

笑着的你

......

想把果子做成蜜饯,这样你明年的第一口也会是甜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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