荒唐言

如果没更新那就是被工作绑架了

《不知年·岁晚青山》(四)

“敬来时路”

“敬同归人”①

《不知年·更漏长》(三)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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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s:田豫向(其实算是《不知年·更漏长》的下?)

       “阿兄——太危险啦,你快下来啊——”稚龄女童站在树下,皱着眉头看着梯子上的男孩,“一会儿太公太婆就要回来啦,小心要被凶的。”

小男孩头也不回,专心致志地摘着树上榆钱,“不会的,太公太婆今天要进城,肯定没那么快回来!”

“诶——是吗?”只觉头上有熟悉的声音传来,女童有几分僵硬的回头,迅速扯起一个甜甜的笑,扑到身后人身上,“太公——你们回来了呀!”

梯子上的小男孩闻言险些踩滑,被陆悬鱼眼疾手快的抱下来。看着陆悬鱼有些危险的表情,小男孩嘀哩咕噜地转了转圆溜溜的眼睛,“嘿嘿嘿,太婆——看四郎给您摘的榆钱。”

陆悬鱼只觉得被气的想笑,“呵,原来是给我摘的啊,嗯——”说着捏住了男孩肉乎乎的小脸。

“我错了,我错了,太婆饶命!太公救我!”

田豫抱起女童,“唉,这我可管不了,五娘说是不是啊?”怀中的女童故作正经地绷着小脸,“是的,阿兄这样不好,做错了就是做错了,不可以找借口。”

见求救无望,男孩果断认错,“是我错了,太婆快饶了我吧。”

陆悬鱼挑眉,“错哪了?”

小四郎垂着头,“......错在不该冒险,还,还没听妹妹劝诫,还找借口。”

看着孩子垂头丧气的样子,田豫有些不忍,和陆悬鱼对视了一眼后,他放下女童,牵着她走过去。“那四郎觉得现在该怎么办?”田豫蹲下身,和他对视着。

四郎有些犹疑道:“写大字?”

“那写多少?”

“三...五十个?”

田豫拍了拍他的头,“君子一言,驷马难追。那就这么说定了,写完五十个大字咱们再吃饭。”

田豫刚欲起身,五娘就拽住了他的袖子,“太公,五娘也有错......您也罚五娘吧。”

“妹妹才没错!分明是我错了!”

“才不是!五娘没有好好劝住阿兄,五娘也有错!”

田豫笑着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,“好了,那四郎去写字,五娘就把今天四郎写的字认了好不好?认五个如何?”

       看着两个孩子牵着手走进书房,陆悬鱼笑道:“还说我呢,你就纵着他们吧。”田豫也牵起她的手,“他们这不也认识到哪儿错了吗?还主动要求惩罚,已经够好的了。还有,别以为我不知道,你肯定在想着给他们打点儿榆钱。”

陆悬鱼有点无奈,“嗐,与其让他们自己偷偷摘,还不如咱们给他们摘了呢,他们也就图个新鲜。”

       四郎和五娘是阿草上个月送来的,说是怕他们俩在山上寂寞,正好四郎五岁,五娘也三岁了,也到了该启蒙的年纪,交予他们二人是再放心不过的。两个孩子初来时还有些拘谨,结果没过几日就在这山野里撒开了欢,缠着陆悬鱼和田豫带他们采花草猎鸟兔,为此田豫还专门带着他们摸索着编了个竹笼。

       “太公!你和太婆要送五娘什么呀?就告诉五娘吧——”小寿星五娘扑上来抱住田豫的腿,眼睛亮亮的。田豫无奈,“这么迫不及待,五娘是已经知道四郎送了什么吗?”

五娘有些不好意思,“阿兄方才已经给我啦,是他自己抓的一只蓝雀!特别漂亮!”

田豫将五娘抱起来,“那五娘要好好养它,知道了吗?”

五娘拿小脑袋蹭了蹭田豫,“当然了,这可是阿兄送我的!太公就告诉五娘吧,五娘太好奇啦——”

“这不就带你去看了吗?走吧,去找你太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陆悬鱼拿铁锹把土压实,又在树干旁加了些土,正准备浇水时就看见田豫抱着五娘走了过来。她赶紧擦了擦手把五娘抱下来,“怎么这就来了?不是说飧食后再带她来的吗?”

五娘连忙答道,“太婆太婆,是我让太公带我来的,五娘实在是等不及了嘛——”

陆悬鱼点了点五娘的鼻子,“你呀!礼物就在这里了,找找看?”

五娘满院子的看了一圈,肯定道:“是树!是太婆种的那棵树!”

陆悬鱼有点惊讶,“五娘可真聪明,那五娘知道这是什么树吗?”

五娘闻言有些懵,思考了一下,摇了摇头,“不知道,五娘觉得很眼熟,但不知道是什么树。”

陆悬鱼笑道:“仔细想想,前些日子你太公给你读过的诗里有讲到的。”

五娘回头看了看田豫,有些犹疑,“......梅树?甘棠?桃树?”

田豫笑着点头,“是桃树,咱们五娘真棒。”

五娘有些兴奋,“它会长的像书房前的桐树那样高吗?会像中庭的梅树开的那样好吗?”

田豫抱起五娘,“会的,它会和五娘一起长大,和五娘一起越长越高,一起越来越好。”

“嘿嘿,太公,今天我能和哥哥一起跟太婆进城玩儿吗?”

“当然可以啊,但明天要收心学习,好不好?”

“好!”

......

       春日的阳光照的人愈发懒散,四郎看着窗外开的灿烂的桐花,颇有些兴味索然,拖着长腔诵着,“颉之颃之......瞻望弗及......”

啪——田豫拿手中的书简敲了一下四郎的脑袋,“收心。”

四郎摸着被敲过的地方,向田豫嘟囔着,“太公,咱们非得学这种诗吗?”

田豫无奈,“怎么了?不学‘这种’诗又该学哪种?”

四郎似是来了精神,“就是那种......慷慨激昂的!像《大风》《易水》那种,这才是大丈夫该读的嘛!”

田豫沉默了片刻,他轻声问:“那四郎想当这样的‘大丈夫’吗?”

四郎不假思索地答道:“当然!我要当太婆那样的大英雄!”

五娘似是心有所感,跑过去抱住田豫,“阿兄坏!他不乖,让太公伤心。”

田豫看着有些紧张的五娘,笑着抚了抚她的背,“四郎没有不乖,太公也没有伤心......四郎喜欢《大风》,喜欢《易水》,那五娘呢?五娘喜欢什么?”

五娘抬头看了看田豫,又把他抱的紧了一些,“五娘不喜欢那些,五娘喜欢《鹿鸣》,因为......大家唱它的时候好像都很开心。”

五娘摇了摇田豫的袖子,似是有些企盼,“太公今天晚上可以给五娘读《鹿鸣》吗?五娘今天不想听故事了,五娘想听太公诵诗。”

“好啊,我们今天晚上就读《鹿鸣》。”

见此,四郎也忙道:“那太公,我们明天可以学《大风》吗?”

“......等你把这《邶风》的第三章②读懂了再说吧,我的小英雄。”

       带孩子简直就是消磨时间的最佳方法,在笑嚷中不知不觉的就到了年末。因着大朝会的缘故,那些故友旧交也回了雒阳,倒是让陆悬鱼和田豫二人忙碌了好些时日。

 “哈哈哈——国让!”

“子义兄!”

未等太史慈拍去衣上的雪,田豫就将他拉进了门内,“还下着雪,怎这么晚上山?”

太史慈将裘衣挂起,“怎的?不欢迎我留宿啊?辞玉呢?”

田豫又添了些炭火,“四郎缠着她讲故事呢,一会儿就来。本想着雪天路滑,山中更不好走,想去信与你改日再会,哪想着你就这么来了,还骑马,也不多跟个人来。”

太史慈也不与他客道,自己倒了杯热水,“嗐,哪那么多事儿,再说过几天就要大朝会了,那时候哪还有机会找你们。”

“那也不能这么晚上山啊,摔了怎么办。”陆悬鱼走进来,颇有些无奈,“还好四郎他们睡了,不然见你来了又要兴奋的睡不着了。”

太史慈听了大笑,“那有什么,赶明儿咱们带他们打猎去,看看能不能得几张好皮子,给孩子们做几身衣裳,要是能遇上鹿就更好了,咱们也活动活动筋骨。”

太史慈给三人都添了杯热水,“如此雪夜,岂能只饮热汤?”

三人相视一笑,异口同声,“当浮一大白!”

       三人并肩坐在廊下看着夜雪,一如当年。太史慈似是有些醉了,“也不知徐州那家麦酒现下如何了。”

田豫打趣,“今日这酒难道不合子义兄胃口?这可是用四郎和五娘采来的松花酿的呢。”

太史慈闻言只笑,“怎会不合胃口,只是觉得......这么多年过去,总感觉还是那里的麦酒最醇厚。”

陆悬鱼从身后拎出一小坛酒,“尝尝?”

太史慈接过,开坛嗅了一下,“......这!”

田豫拢了拢外袍,“前年我和辞玉游历至徐州,想着你这些年总念着这家的麦酒,特地去寻了寻,只可惜老店主已经不在了,现在接管酒肆的是她的小儿子。子义兄尝尝,这味道可对?”

陆悬鱼起身,从室内又拿了碟醢出来,“徐家客舍倒是还在,我们向店家讨了方子,前些日子国让听你要来特意做了些,尝尝?”

太史慈有些恍惚,一瞬间似是怔住,遂而朗笑,“哈哈哈那我可要细细品味才是!”

       三人也未多说什么,只是看着雪,静静地喝着酒。酒过三巡,陆悬鱼忽然开口,“还走吗?”

太史慈无声的笑了一下,“离大朝会还有几日,还能再待上几天。”

陆悬鱼看着他霜色的鬓发,“......也该歇歇了。”

太史慈闻言,晃了晃坛中余酒,一口饮尽,“再等等吧,待东南事了,若得陛下宽恤,说不定我还能和你们俩做个邻居。若现下请辞......怕是只能请你们得空去东莱观沧浪日升了。”

田豫拿耳杯给太史慈添了杯酒,“喝慢些吧,今日的份总是够的。”他给自己也添了杯,“也好,说不定明年东南事了,你回来还能赶上尝尝辞玉种的葡萄。”

太史慈看着院子里被修剪的只剩下主枝,还用秸秆盖住的葡萄藤,一时有些想笑,“辞玉如此上心,来年必得丰收。记得多留些,说不定文远还能和我一起回来。”

陆悬鱼又开了坛酒,叹了口气,“两年了,可算是能挂果了。”

陆悬鱼眼神温和地说着似是抱怨的话,“本来和国让都想好了,前院栽棵榆树,中庭种梅,后院植桐花,再绕墙引圈溪水,挖个小荷塘。结果阿草把两个小家伙送来,国让怕溪水里的石头生苔易滑,怕荷塘水深淤泥多,对他们来说太危险了,也只在院子里种了这些树。”

太史慈听了只笑,“得了吧,四郎和五娘多好啊。而且你俩这院子哪里不好了?春有榆桐夏有风竹,秋有落叶冬有梅雪,神仙日子也不过如此,我都恨不得住在这儿不走了。”

田豫举杯与太史慈一碰,“扫榻相迎。”

......

......

闲愁如飞雪,入酒即消融。

明月如故人,一笑杯自空。

沧浪有情应念我,征鸿几度送春风。

南北纵横几十载,当时少年白发翁。

九环宝带光照地,不如留君双颊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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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s:①出自剑网三

    ②《诗经·邶风》的第三章是《燕燕》,嗯,是送别。

(另外。。。这篇和上一篇有关于植物的小彩蛋,不知道有没有人发现|・ω・`)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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彩蛋:

(一)

四郎虽有些顽皮,但也是个乖孩子。大多数时候田豫和陆悬鱼罚他,他都很服气,但偶尔也会有些小小的逆反,比如——抄书。

“阿兄......你干嘛生气呀?再抄不完天都黑了。”四岁的五娘趴在案上,有些无奈的看着五岁的兄长。

四郎小声嘟哝,“早晚有一天......我也要这样对他们玄孙!也让他们玄孙抄书,报复回去。”

(二)

四郎终是读懂了《邶风》的第三章,可是......他已经找不到给他讲诗的人了。



     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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